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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与机器人-如何正视AI创作技术

最近短短几个月,AI技术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,我认识的许多创作者对AI创作抱有着激烈反对的态度,然而对于AI创作究竟哪里“不行”,却一直没有人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,所以今天就来稍微讨论一下这个话题。

AI创作的争议点

很多人反对AI创作,主要是基于知识产权问题和伦理道德问题两个方面。由于目前的AI创作技术是利用现有数据,通过算法生成作品,所以在知识产权层面上,利用未经许可的他人的数据进行再生产,势必不可避免的产生知识产权的冲突;同时,AI创作技术生成的作品是否具有人类的创造性和所谓的“感性”,以及AI创作技术是否会取代人类创作的地位等伦理道德问题也备受争议。

而不少支持者对前者问题的回答则非常荒谬,其中一个论点则是认为AI创作技术打破了(生产力)资本的“垄断”,他们将创作者视为某种阶级上的对立面,并将AI技术的开发,令所有人都可以使用AI进行创作自诩为某种打破垄断的义举,创造出一种虚幻的正义性来解释这种行为,好比是打土豪分田地一样。尽管这一说辞出自某个早期绘画AI的开发者,且这位兄台在发言的同时刚好拿到资本的一笔巨额融资,但是这一站不住脚的说辞已经成为大多数AI创作使用者在应对这类话题时说不出口的潜在思维,包括此前部分画师因为发表AI绘画而遭到AI绘画使用者群体的网暴,通过观察也可以分析出这种思维的存在。

即:AI创作的使用者及开发者将原本的创作者视为占据生产资料的“资产阶级”,并将自己视为某种对立的“无产阶级”,认为AI技术则是颠覆阶级差异的手段。在这一语境下,AI创作的开发者将利用原本创作者的生产成果用于AI技术开发视为一种对“资产阶级”的反抗,从而在道德层面将这种侵犯知识产权的行为合理化。

然而,大多数AI创作的反对者,时至今日,已经是纯粹的感性而非理性的反对了,这让反对者们在AI创作争议的话语权争夺上举步维艰,很多人在发表意见时往往只有反对而没有论点支撑,因此,下文我们将从几个小例子来深入思考AI创作争议的几个主要议题。

几个供人思考的小例子

黄包车师傅与出租车司机

从产业升级,也就是纯粹生产工具的角度来讲,传统创作者和利用AI创作者的区别就好比是黄包车师傅和出租车司机的区别,前者依靠体力(劳动)和黄包车(绘画工具和设备)提供服务,后者通过体力(操作AI的知识)和机动车(AI技术和设备)提供服务。

如果仅仅从产业的角度来看,AI创作不过是一次普通的产业升级现象,知晓如何输入参数、调试AI、进行产出的“AI调教师”(我们姑且假定将来会有这么一个职业)会在各行各业取代传统的劳动者,传统看法总是认为AI创作缺乏劳动,但是输入参数、调试AI、不断筛选的过程也可以视为一种劳动。因而,这种看法实际上是有失偏颇的,(更少的)脑力劳动将进一步取代传统劳动,获得更大的产出。

这也是许多AI创作者拒绝接受反对者观点的原因之一,乃是因为实际上通过AI进行优质产出同样需要一些脑力劳动而非不劳而获,因此他们认为在劳动这一方面他们与传统创作者并无区别,进而认为反对者就是“被出租车司机淘汰的黄包车师傅”而加以鄙视。

客观地说,AI创作的确在经济战略的视角里被视为一种产业升级的机会,但是是否AI创作者真的与传统创作者无法互相转变,黄包车司机能否通过学习成为出租车司机?譬如通过AI技术修正绘画瑕疵、辅助作画?这些工作在未来能否成为常态?这是一个有待讨论的问题——但事实是不少中小美术行业已经开始进行“炼丹”了。

猴子与哈姆雷特

上文提及,AI创作技术生成的作品是否具有人类的创造性和所谓的“感性”,也是有关AI创作话题的一个争议点,这一点更多的涉及到感性问题,而难以通过理性进行分析,不过,我们可以举出几个反例来进行思考。

我们先提出一个思维实验:

假设有一只永生的猴子在打字机上随机按键,每次按键都是等概率选择26个字母和一些标点符号。只要实验时间拉得足够长,那是否会打出一部《哈姆雷特》?

这个思维实验并不陌生,不过在这个实验里,我们把猴子和打字机假定成某个随机生成的AI,而《哈姆雷特》假定成某个人类认为“满意”的作品,然后再稍加修改:

假设有一个AI初始只会生成四个像素随机颜色的图,而一个永生者每次都会筛选出他喜欢的图,再反馈给AI进行深度学习。同时,每隔一段时间AI绘画的篇幅也变大,只要经过足够长的时间,这个AI是否可以画出一幅全彩高清美图?

这个问题本质上和猴子与哈姆雷特的问题是一样的,但是在我们的改编里,这个AI首先规避了“知识产权”的问题,它并没有依靠外人的作品进行学习,而是通过一个人的个人喜好筛选出的结果进行自我学习。此外,“人”的筛选又赋予了作品一定的“人的创作”的感性意义,那么假设真的有这么一个AI,它会有多少反对声音呢?

这里就很值得思考了,也许很多传统创作者可能会对这个AI观感好上很多,倘若如此,我们反推则会得出结论:当前人们对AI创作的感性反感的确是源自当前AI模型对知识产权的侵犯和缺乏作品“感性”成分。而如果不是,则可以反过来认为当前人们对AI创作者的感性反感则是源自于产业升级变化带来的恐惧。

结语

当然,现实情况应当是兼而有之,不过我们自己可以通过这个思想实验来解析我们自己对AI创作的态度中究竟是哪些原因占据了多少的态度比例

很遗憾,在现实中,并没有足够长的实验时间来建立这么一个相对来说名正言又顺的AI模型。现今的AI模型必然是需要通过大量处理现有“劳动成果”进行研发的,因此目前的AI模型在天然上带有法理和道德上的劣势。也基于此,AI创作的支持者们也不得不通过上文的,“创造某种阶级对立的语境”的方式来将训练AI侵犯知识产权的行为赋予道德上的正义性,而这种近似阿Q精神的论点也势必无法与传统创作者的观点取得和解。

综上,作为个人而言,想要正视AI创作技术,就必须将AI创作这一技术概念与AI创作的现状分开来进行讨论,我们既要认识到AI创作这一概念在生产力上存在的潜在价值,也要认识到当前AI创作现状的畸形与种种错误,并期待这一错误在将来可以得到改正,朝着良性发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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